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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剑眉，这星眸，配上一副嬉皮笑脸。眉飞色舞的样子，不是月余前还和我闹脾气的小煞神是谁？
苏奚辰从车底钻出来，又将卸下的板子放回去，“这车好结实，让我拆了一路！”
“......”我眉头拧得更紧，“什么时候藏到车底的？你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在拜城就藏好了。”他坐到我旁边，语气讨好，“二哥，上回我错了，我是来给你认错的。”
“......” 我自然不信，若是诚心认错，在家里住了那么久，他大可以回来好好说，“什么时候我兄弟二人见面要这样偷偷摸摸？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？”
苏奚辰笑嘻嘻道，“我上回说给你用陨铁打一把剑，做好了，过来拿给你。”
他的伎俩我再清楚不过，避重就轻，但许久没见面，我也不忍心一上来就苛责，“回去看望父亲了吗？”
“见了你就回去看他老人家。”他说着，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银色的链子，又往我脖子上拴，“二哥，送你。”
“......”那铁链末端套着的，是一把极小的剑，还没我小拇指长。
“我倒排在前面了，你就是这样孝顺父亲的？” 我想起父亲为他日夜操，他还不知事，东跳西跳，以摆弄偃术沾沾自喜，不由教训起来，“你成天就捣鼓这些小玩意儿？”
“二哥，你别看这把剑小，还可以出鞘！”苏奚辰浑然不觉我已有了两分怒意，洋洋得意道，又捏了我两根拇指，揪住那小剑柄，往外一拉，果然可以出鞘。
“还挺锋利。”我哼了声，“可以用来杀蚊子。”
“嘿嘿，其实......”苏奚辰在自己腰后一摸，手上又多了一把真的剑，花纹样式竟和这链子上的小剑一模一样。
“被我骗了吧？这才是我真正要送给你的剑。”他沾沾自喜道，把剑塞到我手上，“你试试！我找了钦原州最好的铁匠，刀锋很利，你用的时候要一定要小心，这样......”
“......”
他抓着我手控剑，车厢里便被剑花照得明晃晃起来。挨得太近，我很不自在，便挣脱了他的手。
“奚辰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我把剑小心插回剑鞘，“这里全是文家的横秋军，你呆久了不妥。”
见我下逐客令，他神情登时就失落了下来，“二哥，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送你剑给你？”
我眯了眯眼睛，顺着他的意思问道：“为何？”
“我是来带你离开的......我不要你嫁进文府，去南边......这把剑，就当是我在身边护着你......”他说得面红耳赤。
我哭笑不得，但见他这样想救我于水火，心里也暖意浓浓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做？这周围有数百横秋军。”
他见我有兴趣，连忙讲出自己的计划，“我让阙晓他们埋伏在外面，得了信号，就有二十桶洧水从坡上滚下来，只要一点，火烧连营，把你这车也烧了，尸骨无存，无从追究！我也找了人，可以带你南下......”
说着，他握住我的手，情真意切道：“二哥，我知道你想过寻常生活，去了南边，再也没人拦着你！”
我点点头，“奚迟，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谋算，也有如此冷硬心肠，不愁将来大业不成，二哥也不担心了，你快点去放信号，让阙晓他们把洧水点燃，烧死那些人，我也好去自在过活。”
苏奚辰张着嘴巴，似才听出我话里的讥讽，刚才的兴奋之色蓦地消失殆尽，“二哥，我的意思是......”
我道：“你有二哥，那阙晓就没二哥？外面的那些横秋军也没有二哥？”
苏奚辰梗着脖子还想辩驳。
我接着道：“阙晓他们称你为老大，跟你去钦原州从军，你就是这样使唤人的？横秋军又岂是傻子会乖乖坐在那里让你烧？管你是死是活，抓着半个，这一条罪名，连坐起来可诛杀拜城半数人命。”
“我......”
“当真是好谋算，害人害己。”我冷笑，侧身不看他，“那阙晓是瓦剌降部的后代，一族几千人在郧西艰难求存，性命全在那允嘉主君一念之间，和这种事扯上关系，他们还有命活？”
“二哥！我都计划好了，不会被发现！”苏奚辰蹲到我脚边，心急地解释道。
“那好，我问你，洧水这东西，大启律法名言不许买卖，你是自己去运来的，还是从黑商那里买的？”
洧水本是条河，源出阳城山，上浮一层如漆石脂，肥可蘸，遇火即燃，大都被官府控制，用来制作防城、攻城的火球。
“买的......”苏奚辰结巴道：“我没有留下把柄，绝对查不到！”
我见这小子依旧不知道自己真正错处所在，气得差点吐血，“郧西有几个人敢钻这个空子？胡老六还是墨哈博赡？你以为他们会为几个小钱守口如瓶？查不到你头上我叫你二哥！”
苏奚辰瞪大了眼睛，脸上终于显出了吃惊的神色。
“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，那路上好端端的为何就被巨石堵了？”我睨了他一眼，从前他就跟拜城城防军厮混，学了火器，用瓷瓶装了硝石、硫磺和木炭，拿去炸牛粪，恐怕现在的技艺精湛了不少，还能炸下半边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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