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树笑冬寒,靡奢笑贫寒。
“笑寒图?”凌若辉忽然一拍手掌,“是比盈春庭好听!也有意境!”
苍耳在原地转了几圈,朝左边的抄手游廊跑去,折腾一天,我困乏至极,强撑精神跟上,道:“只是玩笑,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,还是盈春庭这个名字应景。听小公子刚才所言,应是齐州诏安凌家?”
“我家是在诏安,你怎么知道?”
“......”这少年当真单纯,竟也不知自家名声有多大?我便打哈道:“我见小公子言行端方,故此一猜,未想中了。素问贵府名望,小公子身份尊贵,年纪也不大,那为何要住在这里?”
“你看着年纪也不大,还是坤子,为何就当官带兵了?”凌若辉却笑着反问。
“......”坤子的体格的确和一般男子有些差别,我没有特意掩饰,刚才被满春院的姑娘小倌儿看出来,还遭一番调戏,现下凌若辉再提及,我有些不服,也笑道:
“麓商君平定垣曲时,不过二十岁,大启第一个坤官谢弦任舒州通判,勤政爱民,治绩斐然,百年过去至今留名青史,近的便是战神白千澜,虽是争议人物,但封侯那年也不过二十四岁,还有现在的允嘉主君,在他治下,郧西跃居大启三十七州第四......”
我侧头看了凌若辉一眼,笑问:“此类范世人物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小公子缘何认为坤元不能当官带兵?”
“呃......”凌若辉挠了挠头,脸色微窘,“我只是随口一说......再不敢小瞧你就是了!”
“......”我也噎了下,醒起自己都已为人夫,还跟个小孩儿拌嘴做什么!不由暗自后悔,便道:“刚才一问唐突,是我失礼了。”
“不唐突不唐突!”凌若辉语气忽然变急,“我喜欢和你说话......”
“?”
又听他嘟囔:“那些人怕我阿爹,怕我父亲,也怕我二三四哥,捧着我惯着我,不敢和我说真话,一起玩也不爽快......”他忽然快步趋近,贴到我左后侧,接着道:“但我马上要满十六,不小了,我住在这里也不是为了......嗯......你呢,你多少岁?”
“......”我自觉比他大上许多,刚才的官架子又摆了老大,实说“十七”难免掉面,便胡诌道:“虚岁二十又一了”
闻言,凌若辉跑到我前面,转身变为退走,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转,“不像......”
“……”我道:“因在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,是以看着羸弱。”
“那我俩真有缘!”他颊边酒窝愈深,“我也有不足之症!”
“......”这算哪门子缘?
“那岂不是我以后也长不多高?”凌若辉一脸愁容。
“......”本少爷难道就矮?我差点管不住嘴就要奚落回去,想了想,还是忍住,道:“人各不同。小公子现下已经不矮,加之习武强身健体,日后定然生得高大,若是因我之缺陷而生出这种担心,实在惭愧。”
他连忙摆手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“当心!”我拉住他袖子。游廊灯烛稍暗,刚才说话我都没注意前面有阶梯,他退着走路更是瞧不着,但为时已晚,他脚后跟已经磕在阶梯上,身形不稳,竟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我怕拉不住,反倒牵连肚中小宝,早就丢了他的袖子,只在最后装模作样地上去扶他。
“小公子,摔着没有?”嘿,让你笑话本少爷长得矮。
他脸颊发红,眼神却忽然变得凛冽,一手撑地,往后一跃,竟生生翻了个跟头!但显然此招还未练熟,落到地上,砰地一声,又摔着了膝盖。
“......”
“没事。”凌若辉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袖子,没事人一样又继续走路。
我憋笑跟上去。这小子摔跤,挽回面子不成,十分窘迫,在后面可见绯红一直爬到了他的耳根子。
“我弟弟也练过这招‘旱地拔葱’,不过没小公子灵活。”我本想宽慰,却逗得他耳根愈红
“不是旱地拔葱......”凌若辉嘟囔,“是鹰起蝶落......”
“哦......原来如此。”我笑了笑,“恕我眼拙了。”
他往后看了我一眼,脸果然红透,眼神中似还有羞赧。
“你也有弟弟?”
我点头,“家弟比公子稍小一些。”
想到苏奚辰那小子,头更疼,不知道回北御府复命没有?还是依旧在到处乱跑?
“哦。”凌若辉点点头,道:“我有三个哥哥。”
“......”我不知他为何忽然来这么一句,一面跟紧苍耳,一面抽空问:“那小公子这次是和你家四哥一起来北地游玩的?”
凌若辉的神色变得黯淡,“去年的课业结了,我在家里呆着无聊,就想出来游历一番,但阿爹派金甲看着我,四哥也不理会我,不好玩......”
“......”我心想你穿得这样金晃晃的,看起来又十分好骗,谁能放心你自己出门?想了想,道:“天下那么多地方,三山五岳,洞庭鄱阳瘦西湖,都好玩好看,何必大老远远跑到北疆来?这里虽有横秋军护佑,但终究不比中原安定繁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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