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老头没说什么,只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,道:“全凭恩公吩咐。”
王中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,还有些凄苦,忍不住问道:“你怎么?有什么其他事情么?”
谢老头连忙摇了摇头:“没,就是有点担心,恩公你要小心。”
王中迟疑的又多看了他一眼,才点点头道:“放心,我有把握。你记得我说的,一定要第一时间出城啊。”
王中一边说着,一边开始解开狼牙刀上缠的严严实实的布条,当最后的一根带子也落在地上时,雪亮的刀锋让人忍不住心头都泛起凉意。
“来吧!开始!”
将刀一扯,刀鞘也不要了,王中拄着刀便站在了谢老头身前。
谢老头吐了一口浊气,双掌缓缓上提,然后印在了王中背上,瞬息之间,涛涛狂浪一样的妖力汹涌而入。王中本来脆弱普通的经脉,立刻被撑到了极限,但是偏偏就是没有断裂,也是十分神奇。
盏茶时间过后,王中只感觉全身上下的经脉之中已经被老谢传过来的真气填满了,而谢老头一身妖力也只剩三四成左右。
就在谢老头准备收回手掌之时,王中却一咬牙道:“继续,再来多点,我最多只有三刀的机会,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谢老头迟疑了一下,终于一狠心,又传输了一成功力过去。
承受了谢老头一身七成多功力的王中,就连眼睛都开始向外凸起,才让谢老头罢手。等到转过来的瞬间,王中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浮肿姿态,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淹死的人被水泡肿了一般。
谢老头登时便楞在了那里,脑海之中,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久远之前的画面。
王中伸手将刀一提,爆炸一般的力量,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浮感,狼牙刀的刀柄被他握在手里,似乎都在沉闷的呻吟。
映着刀锋,王中也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,忍不住咧嘴一笑:“啧啧,你说我们这像是是要去杀人的样子吗?哈哈哈……”
笑过之后,王中提刀便朝门外走去:“记得,乱子一起,立刻出城啊!”
身后的谢老头恭敬的回答着:“老汉明白!”
……
走出屋子的王中,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,三两下就上了屋顶,瞬间略过了前边的院子,很快便来到了与前面学舍一墙之隔的所在,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,而且连动静都没怎么发出。
身手的敏捷得益于灵猴拳法根植,但行动的迅捷力道,就是真气带来的效果了。
难怪说练功不练内功,等于无用功,如果他能一直有这样庞大的真气,灵猴拳法在他手中一样可以爆发强大的威力。
只不过眼下他体内的真气在处于一个不断流逝的状态,下去打拳就还是算了,最好是一刀就能将宋复生解决。
虽然他估计能发三刀,但是第一刀是偷袭,第二刀是在第一刀没有建功的情况下,现场的常玉郎出来帮忙,重新再来一刀。
而第三刀,就是孤注一掷且没有后果的一刀了!
前两刀都杀不死的话,那第三刀,也就没有机会了,或许唯一起到的作用,就是帮常玉郎拖延一下时间,让他逃跑吧。
院墙的廊檐角落,王中靠着雕成不知道是狮子还是龙头的琉璃瓦上静静站立,高大的檐角将他的身形遮了一半去,加上现在外面活动的人也没多少,就算有也不会朝着屋顶望来望去,所以暂时还没人发现他。
前方便是学舍所在的院落,不得不说,这个小小县城之内,对于读书人确实优厚,就连学舍都修得如此大气磅礴,将近二百张条案,一人一座,竟然也安排得绰绰有余,也不知道是临时都拼凑到了一起,还是本就有如此大的规模。
不过这四方通透的建筑,光是占地,便是一般人家的整个宅子大小了,想来不可能是临时修建的了。
学舍之内,莘莘学子济济一堂,上首的主案之后,宽袍大袖的宋复生跪坐在地,正在对眼前的这些读书人侃侃而谈。
“何谓仁?仁者,人人心德也。圣人有言曰: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为人,而不为己,发为恻隐之心,宽裕温柔,此之为仁也。”
“何谓义?义者,宜也。该为即所为,所为即该为,不因果滥取不义之道,发为羞恶之心,发为刚义之气,义也。”
“何谓礼?礼者,体也,得其事证也,人事之仪则也。有序有规,不乱不犯,以正为本,发为恭敬之心,斋庄中正之态,礼也。”
“何谓智?智者,知也,无所不知也。明辨是非、曲直、邪正、真妄,人发为是非之心,文理密察,是为智也。”
“此所谓仁义礼智,圣人有言,非由外铄我也……”
……
中正平和的声音,若是换了一个人来说教圣人经典,或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老师,但此刻听在王中耳朵里,却是感到了莫大的讽刺。
这个世界的构建,有许多都是参考的现世他早已了解,仁义礼智等等文化流传,在这里得到显现,他也不觉得稀奇。
但是,为什么?为什么是他宋复生?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,难道他自己就不觉得羞耻吗?
单单就第一个仁字,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?
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山民将孩童拿去活祭所谓的河神,却不阻止,甚至还主动主持这样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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