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抉择
像风车一样急速旋转的两只长臂，与骤然升起的水柱撞击在一起，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圆形的舞台上，向四面八方散射的水滴将整片地面都打湿了，一个戴着头巾的紫发少年从水中冲出来，右手持匕首刺中了长手族人的小腹。
长手族人痛的五官扭曲，可还是忍住疼痛，左手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中了阿尔维斯的脖颈，阿尔维斯面部铁青，吐出了一口血。两人交错而过，双双重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。
场外的观众们一瞬间安静下来，全都屏住呼吸，死死地盯住台上倒在血泊中的两人，当发现阿尔维斯和长手族人托克齐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的时候，整场的观众一下子尖叫起来，齐声呐喊，“站起来！站起来！”
两人拼尽全力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，但是场外的观众开始不耐烦起来，有的大声斥骂。
“妈的，要死就快点死！不死就他妈快站起来！”
“别耽误时间！站起来！砍死他！
“手长的那个，老子在你身上下了重注，快给老子起来！不然弄死你！”
在观众们不停地斥骂声中，阿尔维斯手脚齐用，用下巴，手肘，膝盖当作支点，晃晃悠悠地挣扎着站起来。
见到是阿尔维斯站起来，摇晃着酒杯的纳齐将红酒一饮而尽，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，眼神里都是满意。而场外其他观众则是反应各异，有些人攥着赌票，不停地骂骂咧咧，有些人眼神躁动兴奋，浑身也跟着手舞足蹈的。
这个时候，肌肉男主持人走了上来，颇为意外地看着台上的结果，然后开始倒数，“10，9，9，7，6，5，4，3，2，1！胜者阿尔维斯！”
此时欢呼声达到了顶点，激动地观众们向天空抛撒着衣物，鞋子，阿尔维斯则是惨然一笑，自己的第一场战斗终于结束了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。可是，接下来肌肉男主持人的话又让他心一下纠了起来。
“接下来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到了，胜者有权利选择败者身上任意一个部位砍下来！”说完，向阿尔维斯脚边扔出一把钢刀，阿尔维斯慢慢地拿起刀，一瘸一拐地走向血泊里的长手族人托克齐。
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托克齐，阿尔维斯突然一下犹豫了起来，在激战中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向对手用任何方式攻击，只要能够达到取胜的目的，可是，现在让他取下已经落败的对手身上一个部位，这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情，想到这里，拿刀的手一开始犹豫起来。
看到始终未行动的阿尔维斯，一旁的肌肉男主持人开始调动气氛来，“哈哈哈，看来我们的选手很‘善良’啊！大家来帮帮他，给他一些建议！来吧！大家喊出你最想要的部位，看看我们的胜者阿尔维斯到底会选择哪个部位呢？”
“手臂！”
“大腿！”
“膝盖！”
“眼睛！”
观众们一下子兴奋过了头，一个个开始为阿尔维斯“出谋划策”起来！
阿尔维斯听着场外的杂音，内心越发的乱，这个时候，肌肉男主持人走上前来，一脸轻蔑地嗤笑道，“小子，看不出来，你还听有“爱心”的吗？别墨迹了，角斗场的规矩就是这样，他不留下点儿什么，你就得留下点什么。”
听到这里，阿尔维斯渐渐收起了犹豫，握刀的手也恢复了力气，再次走进托克齐，在血泊里的托克齐微微睁开眼，惨笑着看了阿尔维斯一眼，任命似的闭上了双眼。
阿尔维斯也闭上眼睛，他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，然后双手将钢刀高高举过头顶，突然一睁眼，狠狠地向下一劈，将长手族人托克齐右边整个肩膀砍了下来，从伤口迸射出来的鲜血溅了阿尔维斯一脸，托克齐痛的在地上抽搐不止，最后竟然痛的昏了过去。
观众的见了血就像获得了什么精神补给，一下子嗨过了头！而一脸平静地阿尔维斯将钢刀随意扔在了地上，朝着台下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，自己伤口流出来血和托克齐撒过来的血混合在一起，滴滴哒哒地往下落，在阿尔维斯身后留下好长一串血迹。
紧接着赶来的角斗士们提着水桶将血迹冲洗干净，然后将长手族人托克齐抬上担架，迅速地离开，若不是舞台上还残留些许血迹，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发生了血腥的激斗。而肌肉男主持人再次开始吆喝起来，新的一轮决斗即将开始。
回到牢房后的阿尔维斯面沉如水，对自己眼前的处境再次担忧起来，虽然心里早已明白，这个该死的地方，不是别人死，就是自己死，可是刚刚被自己砍下来的右臂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。虽然自己已经见过太多血腥的场面，可唯独这一次，血色的阴影一只萦绕在心头。
见到阿尔维斯平安归来，科诺谢天谢地，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，可是见到阿尔维斯明显不在状态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解，只能是一句话也不说，抱着食物安静地待在阿尔维斯身边。
牢房里其他的奴隶，得知阿尔维斯居然能够打败强悍的长手族人，心里对他更加的忌惮起来，可是看到他露出这副模样，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，是又害怕又轻视。
而这个时候，自己右腿绑上一根木棍的络腮胡壮汉贝斯卡，艰难地挪了过来，木棍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，贝斯卡站在阿尔维斯面前，大声地说，“小子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，在这个地狱里，仁慈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。它就像蛋糕一样，一旦出现，周围肮脏的蟑螂们就会寻味蜂拥而至，最后连渣滓也不剩。”
看了一眼绑着木棍的短腿，狠狠地咬牙，“记住，对敌人的仁慈，就是对自己的残忍，今天他不断手，你就得跟我一样断腿，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，就不要动摇，左右摇摆会让你疯掉的。”
贝斯卡神色复杂的看着阿尔维斯，自己让他不要心怀仁慈，可如果不是他的仁慈，自己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，摇摇头，贝斯卡无言地转头离开，希望这个地狱里唯一的烛火能够不要灭掉吧。
阿尔维斯闻言紧皱双眉，跳动的瞳孔慢慢平静了下来，左手攥拳，好像找到了方向，从旁边科诺手上接过食物和水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。
眼下不管任何决定已经都不重要了，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做选择，先好好活下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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