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欲造天宫
秦风受冯蓉之命去平城东南郊的天师道场参加寇谦之每月一度的“厨会”。
秦风打听到隔壁珠宝店老板的黄翼是虔诚的道徒，特意找了个黄老板空闲的时间，拎了点东北特产，请他帮忙推荐参加厨会。秦风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，在平城商家中的实力算不上数一数二，也算得上前十名。自从常影和西宫窦太后接上头，尔后又和东宫世嫡皇孙的乳母常氏结成干姐妹之后，“风影号”垄断了不少西宫和东宫的采买，商家也都乐得和秦、常二人搞好关系。
黄老板一口答应，还特意交待秦风在参加厨会之前要沐浴更衣，穿上青衣道袍。秦风又问：“除了这些，我还要注意什么呢？”黄老板不置可否，只微笑说：“你到时和我一直在一起即可，不用太担心。相信我，你只要去一次，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去参加厨会了。不过，秦老板，我想问一下，厨会在京师搞了不少年，之前都没有听说您对修道养生感兴趣呀！”
秦风听到这话，敢情这黄翼还要追究每个人入道的动机：“这个吗？黄老板，您也知道的，我们做生意的人，那不是认识的人越多越好。我听说自从皇上改年号为太平真君之后，这厨会参加的人越来越多，就想着能和道士们接上头，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生意，卖点什么东西给他们；又或者听说这厨会上的人都是平城的达官贵人，我就想着多结识几个人啊。您看，我家老板娘又要生孩子了，几个儿子都要吃饭，我得多赚点钱啊！”
黄翼一听就笑了：“理解理解，秦老板生意眼光果然独到啊，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到长安和邺城。到时，我一定帮你引见天师的大徒弟张祈之，看看你能不能和道士做点生意。”
秦风自是感谢不已。
到了厨会当天，秦风和黄翼一样穿着干净的青色长袍，往天师道场走去。
两个人各骑着一匹马，边走边看着街边风景聊天，秦风就问起黄翼：“平城大多数人都信佛，黄老板怎么会信起天师道？我听说寇天师始光初年（424年）才到平城的。”
黄老板开始回忆起来：“要说我和天师也真是有缘人啊。你知道的，我就在这平城长大，自幼父母双亡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，就靠乞讨为生。长大一些之后，就帮仙人坊的张曜天师炼炼金丹。那时，天师带着他的天书刚到平城，皇上就把他暂时安排到了仙坊那里暂住。有一次，不知道是不是讨来的饭菜不干净，我吃了以后上吐下泻，连喝水都要吐出来，张天师看着我束手无策。我连续两三天水米未进，吃进去的任何东西都会吐出来，我每天只有呆在茅厕里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拉在裤子上。这时寇天师不知从哪里给我吃了点丹药，结果药到病除，我终于从鬼门关上爬了回来。”
秦风没有想到看上去胖胖的黄老板还有如此悲惨的经历，也不打断他，只让黄老板静静地说下去：“我好了之后，为了感谢寇天师，就非要拜天师为师。但天师却不同意，过了几天，他正式找到我：‘我听张天师说，你在炼丹药时对金石很有天赋。我看你有经商头脑，这次又大难不死，你就好好去研究金石珠宝这一行吧。眼下皇帝是太平真君，太平盛世，世人必然喜欢珠宝首饰，我介绍你去珠宝店当学徒，以后也一样可以为天师服务。’”
“所以，你就这样开了珠宝店？没有想到寇天师还如此为人考虑。”
“天师是大慈悲之人，他一直痛恨旧道教那些装神弄鬼、房中秘术这些东西，他在北方创立新天师道就是要以礼教为首，帮助太平真君达致太平盛世。”
“是因为崔司徒明了寇天师，所以他也要拜寇天师为师？”秦风接着问道。
“我那时还在仙坊帮忙。有一次当时还处于隐退状态的崔司徒来拜访寇天师。当时，天师刚刚下山，给皇上奉献了天书，但皇上身边的人都不太相信天师。我就听崔司徒说：请天师在平城多行善事，多施医药，时机一到，皇上自会来找天师。后来，天师果然天天出门行医，慢慢地天师就成了平城的大道人。尔后，崔司徒又单独为天师上书皇上，说‘臣闻圣王受命，则有大应。’他认为‘清德隐仙不召自至。’认为皇上不应该以世俗常谈，而忽上灵之命。有了崔司徒的推进，皇上才命人奉玉帛牲口，拜祭嵩山，迎接天师还在山中的弟子到平城。并在东南郊设天师道场，供奉一百二十名道人，斋肃祈请，六时礼拜。”
秦风在马上对着黄翼抱了一下拳：“黄老板果然亲受天师指点，对天师道发展如此之熟悉。”
两个人说说走走，倒也很快到了天师道场。
但见整个道场上下青旗飘扬，参加厨会之人皆着青衣道袍。黄翼在路上还介绍说，寇谦之专门写了一本《音诵诫经》，对具体的礼仪程序，如置办厨具、膳食、斋洁、入靖、焚香、礼拜、上章启奏等等，有许多新的详细规定。秦风到场一看，果然道士们奉礼如仪，看上去每个动作都经过仔细规划，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。数千人的厨会现场，竟然听不到多少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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