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！”
太后娘娘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茶具，“皇帝莫不是睡蒙了，他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？！”
留竹等人跪在地上，不敢出声，呼吸都在尽力克制了。
太后的眼睛斜扫过来，“还有呢，还探听到什么？”
留竹赶紧回答，“回娘娘，其他的没有了，金銮殿被锦衣卫团团围住，根本进不去。”
太后气的胸膛起伏，额角都在跳，她也想不生气，可是皇帝做的事情，让她丁点儿平静不下来。
手甩出，又砸了个茶具，冷声下令，“去，派人继续探听，再将杜玥叫过来。”
留竹稍顿了片刻，没有再听到指令，才赶紧从殿中出去。
而她从殿中踏出的时候，身后又传来啪啪啪地瓷器碎裂声。
诏狱之中，休息的宴清黎被唤醒，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山芙。
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下，左右看看，嗓音中带着迷蒙睡意，“山芙姑姑，你怎在这里？”
山芙在她身边坐下，上身倾过来，开口却是熟悉的男子的声音，带着笑意，“我是山芙？”
宴清黎瞬时瞪大眼睛，睡意瞬消，“你怎又……”
“情况有变，等不到上午了。刑部的人很快过来，要带你去那边。”山芙身体后撤，背过身去，嗓音变成女声，“你把衣裳整理下，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。”
宴清黎赶紧起身，顾不得他也在，快速收拾自己，边问，“怎突然就变了呢？”
一开始的计划，也是要去刑部。
但那是需要等他安排的另一路人去刑部递状纸之后，她们才开始行动。
霍缙望着合着的门，手指点在床板上，“我让人给陛下送去了一些东西，算算时间，陛下应是看到了，所以才会有如此行动。”
宴清黎疑惑，“你送了什么，是陛下下令带我们去刑部？”
霍缙唇边噙着笑，缓缓面向她，“虎符。”
赵理在疆域拿到的独属于边防军的虎符，以及赤龙骑的令符。
从京城到疆域，再从疆域到京城，几乎没有片刻停歇，只是为了这两个东西。
虽说也顺手处理了其他的一些小事，但都不那么重要。
而京城这边，也在按着他最初的谋划向前推进，只除了她……
霍缙凝视着打理自己长发的女子，没有侍女在，她只能自己来，都是抓个马尾。
此刻她诧异望着他，“虎，虎符？！”
霍缙站起身，“我来帮你。”
他的手从宴清黎的手边擦过，稳稳圈住已经被她把住的长发，另外一只手去接她拿着的发带。
宴清黎还在望着他，那可是虎符，掌控兵权的东西，他怎说的云淡风轻的。
霍缙轻挑眉，手朝她更近几分，“嗯？”
宴清黎将发带交给他，眼眸还盯着他。
霍缙熟练地动作，抽空与她对视一眼，面上笑意加深，在收手的时候，弹了下她的眉心，“别多想，那东西是陛下的，我是奉命而行。”
陛下早就有摆脱太后的想法，甚至朝堂之上，暗属太后的人有几何，他都着人调查清楚了。
这么些年，霍缙还有李政，以各种理由，砍下去不少大臣，也提拔了很多。
但远远不够，真正盘根错节的势力，是那些大族，都还没真正动手。
一则担忧北夷趁势入侵，二是手上可用的兵士太少了，若是对方鱼死网破，极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后果。
所以，他们一直蛰伏。
而今，疆域有赵理全权掌控，不必担心北夷趁乱而起；还拿到了赤龙骑的令符，赤龙骑是能与疆域将士相提并论的存在，有了这股力量的支撑，陛下与太后对峙，也就更有底气了。
有句话一点儿没错，实力、兵权才是一切的一切，是最强硬的底气。
霍缙眼眸幽深，越发沉郁不见底。
不止陛下期待，他也在期待着。
宴清黎看着青年的气质从沉静变得危险，再变得诡谲，甚至带些疯狂。
她就知道，他又在想事情了。
抬手摸了摸被他扎好的马尾，又简单调整了下，“我收拾好了，要去哪里？”
霍缙视线下移，“嗯？”
宴清黎又将话重复了一遍。
如他方才所说，不用多想，既然他在，就交予他去谋划好了。
什么谋略，什么明线暗线，她是一点儿不擅长。
霍缙扬唇，“带你去刑部玩儿。”
皇宫内的局势是这几日的重中之重，这些都有陛下掌控，而他就不掺和了，若是功高到震主的地步，那下一个……
就该是他了。
宴清黎和伪装成山芙的霍缙被带去了刑部，到了地方，几乎没有任何停顿，被带去询问盘查。
与此同时，寿康宫。
杜玥在留竹的引领下，进到殿中。
宫侍不允许进来，她只能自己挺着肚子，缓慢前行。
殿中好似燃了香，味道有点儿浓，杜玥闻着直泛恶心，下意识要让人将东西扔出去。
只是手抓了空，意识到侍女都没在身边，自己独身在此，她不得已暂时压下这想法，用帕子捂住鼻子。
到了内殿，也没看到太后，她蹙眉，犹豫着继续往里，“母后？您在吗？”
隐约的纱帐之后，终于出现了身影，同时传来太后的声音，“叫什么？”
心中提起的大石被重重放下，并且不知道是否是错觉，杜玥感觉自己的肚子不太舒服。
抬手抚了抚圆圆的肚皮，暗自安慰自己不要多想。
她艰难行礼，“母后安好，臣妾一直没见到您，有些担心。”
太后掀开纬帐，视线从她的大肚子上扫过，“行了，不必行那些虚礼，皇子近来如何？”
杜玥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温柔，语气极具母性的柔和慈爱，“小殿下很乖巧，很少闹臣妾。想来再过半月左右，就可降生了。”
太后盯着人，嗓音冷冷，“看来怀子让你的脑子变钝了，今日宫中之事你可知晓？”
杜玥顿时绷起神经，认真回道，“臣妾知晓，来时听人说了。陛下下令，封锁了宫门。”
太后继续盯着她，没有言语。
杜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对，可左想右想，其他事情真的就没有了。
“还请母后明示。”
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神情高高在上，嗓音强硬，不允许任何拒绝，“哀家的孙儿，是时候降生了。”
有些人，既然不想好好待着，那就去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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