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踉跄回到驿站，我敷衍了众人，躲到房中简单收拾了一番，好在血早已经止住，肚子解开绷带，也舒服了许多，觉不出多大的异常，倒好像无妨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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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就跟着我颠簸，却还这么乖巧，难道是察觉到我对他们动了杀心，就不敢调皮了......？
但这样想未免太过离谱。坐着怔忡了一会儿，我从桂茹阿姆收拾好的包袱里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，忽然听见有狗吠声。
那声音变成灰我也认得，忙到前面的房间，推窗一看，一少年牵着一头熊一般的畜牲进了院子，那畜牲少了只耳朵，脾性更暴躁，龇牙咧嘴地挣扎，咬着铁链与那少年斗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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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”
正是苍耳和苏奚辰。
苍耳先闻到我的气味，停了下来，呜咽着到处闻嗅，但它脑袋笨，也有个毛病，只知道把鼻子怼在地上，不知道往上看，苏奚迟却比它聪明百倍，抬眼就看到了我。
我也不说话，就想看他还要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。果然，互瞪了许久，他抿唇低下头。我便知道他有服软的意思，也试探问：“我买了糕点，你要不要吃？”
苍耳听到我的声音，警觉地竖起耳朵，更是急得到处打转，苏奚辰差点牵不住，被拖得满院子跑，一时，一人一狗在下面好不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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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我们闹别扭，苏奚辰也常常动用苍耳来化解，逗逗乐子，此前不快的事便过去了，我自然领会得到，勉强扯出笑，来看了一会儿。
片刻，父亲也回到驿站了，随即着人叫我下去，家丁已经向他禀报了我出城的事，平白多一个人担忧也无用，我只道忽闻师父南下，赶去相送，父亲并不戳破，又叫来苏奚辰，一顿狠批，大略都是说他不务正业之类。
“为何不回北御府？以前叫嚷着要去那里从军，既然去了，岂是你想走就走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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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奚辰道：“告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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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拍桌，怒道：“我活了这么多年，除了断腿，没见过军中有这么长的假！要是不想守规矩，就写信让你的军长将你撵了！总比当个兵痞吃空饷好！”
我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，只怕苏奚辰与父亲顶撞。好在他近两年学乖了些，见父亲动气，就低头聆训，未再吱声。我等他灰头土脸地出来，连忙拉上一同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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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刚才说的话，你听进去了几个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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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耐烦道：“你不要管我！”
“......”我咬咬牙，也恨不能马上打他一顿，但刚刚有和好的迹象，还不敢说半句不是，只得暂且不做理会，道：“我实在走不动了，你陪我坐会儿。”
他没有应答，只顾慢慢走路，也不似不想，我便跟着，几步路转去了后院。苍耳被拴在马厩里，我过去检查了它的耳朵和眼睛，好在皮糙肉厚，伤口差不多已经痊愈，只有眼皮被那白隼啄了，留下了一个消不下去的血疙瘩。
苏奚辰坐到一边的草堆上，我也跟着坐到旁边，一时不知说什么，想了片刻，找话道：“那天为何不理我？是因为看见我和凌若辉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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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鼻子朝天，哼了声。
我笑了笑，顺手摘下他头上粘着的枯草，“我与他当真不熟，二哥只有你一个弟弟。”
他却嘟囔：“做你弟弟有什么好......”
这倒问住人了，仔细一想，还真没有什么好。像凌若辉，人家的哥哥，一个当左丞，一个领兵，一个会耍鞭子......我但凡会一样，也不至于如此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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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也没办法了......”我道：“以前你不都将就下来了么？现在眼界高了，就不想要二哥了？”
本是玩笑，他却面无表情，让我讨了个没趣。一天下来，只凭一股毅力强撑，我本就十分疲惫，也不想再勉强说话，便靠在草垛上，心道，这小子愿意陪我这样安生地坐坐也挺好，不多时，困意袭来，苏奚辰似乎说了什么，但我已经昏昏欲睡，听不大明白，胡乱应了两声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蜷着睡了过去。
再清醒时，已在床上。腹上像搭了个什么，轻微地压着，抻起脖子一看，原是苏奚辰的手，他趴在床沿上，气息平稳，也像是睡着了。
“......”
我小心将手探出去，想拿一件氅衣给他盖上，未料惊动了他，连忙闭眼，装作翻身。肚腹上的手慢慢挪开，他又给我掖了掖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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