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”胤禛低喝,双手不由握拳,突地站起,正欲发火,却看见阿拉坦蔑视的神情。是啊,是自己逼走她的,就算一切都能计划,人心能计划吗?当年逼她回科尔沁就该想到也许会有这种结局。
“她走了”阿拉坦一字一句道,嘴角慢慢浮上一丝苦笑,“我们一起把她逼走了。”
“走了?”胤禛几步上前怒视着阿拉坦,“朕让她走是为她们母子平安,朕让她回科尔沁是以为你能照顾好她。”
“可你从没想过她想要什么,从没想过她该怎么面对世人。一句为她母子平安,你将她的过去全都推翻了,她只是世人眼里的笑柄,连同煜儿也是。”阿拉坦怒道:“她回来就是为了能和你厮守,她把自己逼到没了退路,最后连你也不肯给她一条最简单的路。甚至我以为你会暗地里派人关注她的行踪,谁知现在看来……”
“简单?”胤禛苦笑,“是很简单,你给得起吗?你给她了吗?”
“我想”阿拉坦喝着打断他,“奈何吉雅心里装着你,从前是、现在是,也许将来还是,雍正,你他妈的就是擅长圈人,圈兄弟、圈叔伯,最后还圈死了吉雅。”
“住口。”胤禛暴怒,眼底充血,“如果你不想整个科尔沁为你这句话陪葬,就快收回去,否则别怪朕连你的科尔沁都圈了。”
话才说出,两人皆是一愣,谁能摆脱这些层层的束缚活在单纯的世界里?不能,除了他们都爱她以外,他们还承担着其他责任,比如天下、比如子民,还有后宫后院后代。
“你知道她在哪儿?”胤禛盯着阿拉坦的眼睛,希望他能点头,现在什么都不奢望了,只要知道她的近况,知道她们母子健康平安,胜于一切,甚至比那个原定计划中的结局还要重要。他不是没想过找人暗地里关注她,一忍再忍还是放弃了——他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,一举一动都难逃那些关注。
“你居然连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。”想到这儿,胤禛冷嘲,“吉雅就这么带着煜儿,从堂堂科尔沁王庭逃出。”
阿拉坦从桌上扯过那封信,“你看清楚,吉雅她比我们想像中勇敢坚强,如果我当时就派出军队寻找,你猜她会如何?她会回来,可她生不如死,她连一点自由都没有,还不如草原上的一只羊;她连一点尊严都没有,甚至无法面对前生的女儿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胤禛眯起双眼,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,“你若敢碰她……”
“你要她给你守活寡?”阿拉坦反问,“你若还有一点人心,就放下那些为君者的尊贵,好好替她想想。”说着甩袖欲出。
“站住。”胤禛低喝,阿拉坦身形一顿,并未回头。
“她在哪儿?”
“她在哪儿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现在不再是科尔沁的王爷,而你,还是大清的皇帝。”不待胤禛开口,阿拉坦迈出大殿,御花园内的玉兰花正开,他心下一动,急急出了紫禁城,跨上马背。
“王爷,可是回科尔沁?”
“不,我们去江南。”
“驾”的一声,主仆数人并小队侍卫打马离开京城。
……
“他们走了?”薰着香的大殿内,胤禛蹩着眉,眼前的奏折看了一上午,愣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
“回皇上,阿拉坦王爷出宫后直接就出京了。”高无庸小心答道。他不知道皇帝与这位王爷谈了些什么,但他隐约感觉到有些事情发生了,说重要也重要,也不重要也不重要。
良久,没听见皇帝吩咐什么,思量再三,高无庸细声问,“皇上,可要奴才派人跟着王爷?”
胤禛呆住,眼角竟嚼着泪花,难道当初错了?难道真的输了?难道无可挽回了?还能挽回吗?哪怕吉雅从没说过怪他恨他,可那些伤害今生还能弥补吗?自己还有几年?真的能让她一直等下去,等那个也许会发生、也许根本不会发生的结果?
摇了摇头,压抑着发颤的声音,“罢了,派死士跟着王爷,暗探行踪,无论最后跟到哪儿,回来禀明即可,不可伤害他们任何一人,如有违令者,诛连九族。”
“喳”高无庸应声而退。
殿内的人一阵急喘,好容易平复了呼吸,抬眼看见案上吉雅的信——阿拉坦忘了带走,信封有些皱,信封上的字有些变形。
时光好象倒流了,他握着她的手,一笔一画,每个字都是自己的字,身边这个小丫头不肯用心学,他能感觉到她微汗的掌心、微凉的指尖,还有加快的心速。
“你自己写吧,这么带着,永远都写不好。”轻轻一笑,坐回旁边的椅中,那个人是自己吗?那么年轻,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,心下一动,又生生按捺住,低头饮茶。
“好”宝儿答应着,提起笔一挥而就。
不由笑了,她这个性子、她这么个写法,如何会有好字,待凑近身瞧,自己被宝儿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味儿萦绕,从此以后,魂里梦里,全是她的身影、她的味道、她的气息。
“一生一代一双人”顺着念出,分明是纳兰的词,情诗一首,她倒不含躁?
“不可能?”宝儿摇摇头,将那字扔成一团扔到纸篓里。
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自己一挑眉,不由追问,突然间很想……很想“一生一代一双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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